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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我最近賣掉了一批藝術品,我拿過來一些現金來解決自己的流動性問題,為了公司的安全性,我什么都可以賣掉,這個沒有什么丟人的。”華誼兄弟創始人、董事長王中軍在亞布力中國企業家論壇上的話,道出了華誼兄弟的辛酸。
從去年開始華誼兄弟就流年不順,“范冰冰偷稅漏稅”、“陰陽合同”等一連串負面事件發酵,不僅讓華誼兄弟股價暴跌,還讓公司陷入流動性危險,抵押股票和房產、發行票據、租賃設備,今年華誼兄弟的情況還沒有好轉跡象,其一季度財報顯示,公司的負債已經超過了82億。
因為在動漫產業又做出了哪吒這樣的現象級作品,華誼兄弟老的對手光線傳媒,最近頗為風光,這背后也是其過去近十年來,對動漫產業真金白銀的投入所積累起來的底蘊。而華誼兄弟的轉型賽道是影視小鎮,將影視作品與文旅地產結合,跳出影視公司對票房的依賴,因為目標更遠大,所以實現起來愈發困難。
用心做實景運營較吃力
2018年7月,華誼兄弟旗下首個電影主題公園,華誼兄弟電影世界(蘇州)開業;2019年9月,位于鄭州的“建業·華誼兄弟電影小鎮”也即將正式開業,這也是華誼兄弟旗下落地的第四個實景娛樂項目。歷時七年多,華誼兄弟的電影小鎮終于陸續開業。
蘇州項目可謂傾注了華誼兄弟極大心血,項目總投資達30億元,從項目籌備到開業歷時5年,華誼兄弟的投入就超過10億元,是其投入最高的文旅項目。根據華誼兄弟早期的計劃,這個項目應該在2015年底就開業了,周邊因它而生的樓盤,也因為項目的延期導致銷售情況一般,幸好華誼兄弟電影世界順利開業,否則周邊的地產商就該坐不住了。
“從2012年到2015年,我們用了三年的時間來完成項目的概念規劃,畢竟如何從看電影到玩電影,再到走進電影,是一個不斷摸索的過程。”華誼兄弟電影世界品牌推廣部解釋建設超期的原因。“公司遇到的最大的挑戰就是做什么,怎么做,如何將一個二維的電影落地變成實體的東西。”
在華誼兄弟電影世界開業兩個月后的十一期間,麻辣娛投在蘇州旅游中曾帶著好奇心去游覽了一番,因為是全新的主題公園,在當地還沒有造出多大的聲勢,因此外地慕名而來的游客居多。由于項目所在地毗鄰陽澄湖,在蘇州比較偏遠的新區,使得這里離最近的地鐵站還有不小的一段路程,幸好十一期間蘇州本地出租車司機給力,在最近的地鐵站周邊有不少等活的司機,反倒是乘私家車去很方便,有不小的一片停車場。
如果與上海迪士尼的規模宏大相對比,華誼兄弟電影世界的感覺則是小而精,并且區域規劃更加特色,突出了影視文化氛圍,因為場地制約,每個游玩項目的距離都十分緊湊,游樂設施的規模偏小。當然來這里游玩不是沖著游樂設施去的,而是為了能夠親身接觸電影場景,讓自己成為主角,再回味一番經典的瞬間。
華誼兄弟電影世界每個區域都有自己的特色
一份入園的導覽圖是必須的,上面有主要景點和景區節目時間表,因為時間關系,麻辣投娛只重點逛了進門的星光大道區、非誠勿擾區和太極區,遠遠的給武則天巨像拍了張照片。拖累行程的主要原因還是拍照,同行的女電影迷實在是過多,用五步一景來形容這里并不為過,也足以看出華誼兄弟在景區規劃上的用心。僅僅是電影夢工廠這個區域,因為全是電影的場景,很多人在此拍照打卡,幾乎就耗去了大半天時間。
而要吐槽的就是配套設施還沒有跟上,景區除了一些路邊攤,竟然找不到幾個吃正餐的地方,很多地方的標志設計也比較亂,明明看到一個游樂項目,想找到入口也得頗費一番功夫。周邊商店出售的紀念品也和電影沒有太大關系,多數都是在其它景區能夠看到的大路貨,顯然華誼兄弟在實景構建方面還是頗有心得,而在景區經營上,仍不如老牌主題公園迪士尼做的完善。
由于蘇州項目是主題公園,這就導致電影場景與景區游玩場景搭配并不和諧,尤其是兩者交界的地方,狹窄的道路,嘈雜的人群,不時會亂入鏡頭的某些游樂設施,這些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電影主題的氛圍。倒是在蘇州項目之后幾個月開業的長沙華誼兄弟電影小鎮,娛樂設施較少,有更多、更宏大的實景布局,還有歐洲小鎮的1:1仿建,是真正電影迷和攝影迷的圣地。
華誼兄弟品牌授權與實景娛樂板塊的主要產品形態包括三種,以實景為主的電影小鎮、主題游樂的華誼兄弟電影世界和影視基地的華誼兄弟文化城,華誼兄弟也在不斷摸索文旅地產的開發模式,努力與自身特色融合。然而因為項目周期的漫長,使得華誼兄弟的收益遲遲無法顯現,其每年品牌授權及實景娛樂的收入從未超過3億元。
豪言壯語敗給了現實
為了擺脫對明星的依賴,在2013年舉辦的華誼20周年慶典現場,王中軍表示,華誼將“去電影單一化”,王中軍的計劃是,通過打造線下電影小鎮的衍生產品,擺脫華誼對于電影業務的依賴。
隨著迪士尼樂園落戶上海以來,全國各地的主題公園遍地開花,智研咨詢網發布的《2018-2024年中國主題公園產業競爭現狀及未來發展趨勢報告》顯示,中國主題樂園的入園游客人次也已經占據了全球TOP10主題公園的四分之一左右,入園游客增長接近20%,但國內主題公園收入仍然以門票收入為主,收入結構需要向多樣化發展。
華誼兄弟計劃在3年內在全國范圍內打造20個電影小鎮項目,通過出售商標使用權、投資占干股、綜合收益分成(每年8%-9%)三種方式獲得回報,預計未來旅游板塊的投資項目將產生180億的綜合價值,將帶給華誼每年超過15億的凈利潤。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備受打擊的。因為土地審批問題和建設工期的拖累,導致華誼兄弟的轉型進展緩慢,直到2018年文旅項目才陸續開始營業。而華誼兄弟為了這一步走得異常艱難,投資電影小鎮也是造成華誼兄弟資金緊張的重要原因,由于國內文旅市場發展還未成熟,使得華誼兄弟的實景板塊經營成果并不突出。
為了解決資金問題,輕資產運營成為華誼兄弟的主要戰略,從鄭州的“建業·華誼兄弟電影小鎮”就可以看到,建業集團在項目的宣傳推廣與運營方面占據較為核心地位。華誼兄弟通過大幅讓渡手中電影小鎮的權利和利益,與當地地產、文旅企業進行合作,補充自身并不擅長的運營開發短板,也讓華誼兄弟旗下的實景娛樂項目,以輕資產模式得以較少的占用資金。
建業·華誼兄弟電影小鎮俯瞰圖
“通過品牌授權和知識產權入股項目,具體包括前期的品牌授權和IP輸出、建設期的指導規劃、后期的管理運營。盈利模式包括前期項目確定時的品牌授權費,項目建成后運營過程中按約定獲得經營性收入分成,以及根據在項目中所占股權獲得投資收益。”華誼兄弟方面對輕資產模式給出的定義很詳細,簡單來說就是向這些電影小鎮提供影視作品中的實景項目,包裝成IP景點,通過授權這些項目的使用,從運營過程中收取分成。
所以鄭州項目中對于一些配套設施和旅游的體驗感不足,并不能全怪在華誼兄弟頭上,因為它主要是授權了園區使用自身品牌和電影場景,很多運營與商鋪規劃方面,作為經營者之一的華誼兄弟,沒法真正做到如臂指使。這種商業模式也在接下來幾個電影小鎮中普遍存在,在項目的投資利益劃分下,華誼兄弟對于電影小鎮的運營話語權并不強勢,其也沒有主題公園的多年經營經驗。
文旅項目離不開地產加持
雖然華誼兄弟極力打造實景娛樂產業,但也不得不面臨“文旅+地產”的現實,“華誼在做房地產”的言論也不絕于耳。華誼已出資設立的十幾個實景項目雖然是輕資產模式,即與各地開發商和地方國資合作,在這一合作過程中,其也不可避免的有地產項目投入,如海口觀瀾湖華誼馮小剛電影公社、深圳華誼兄弟文化城的項目,均開發了房地產。在蘇州項目中,華誼蘇州在當地擁有3幅文體娛樂地塊和4幅商服地塊,其中華誼兄弟藝術家村別墅已經對外銷售。
華誼兄弟藝術家村別墅開發商是華誼影城(蘇州)有限公司
今年4月,發改委等5部門聯合印發《關于規范主題公園建設發展的指導意見》,強調嚴控主題公園的房地產傾向,并從規劃布局、土地出讓、業態管理等方面予以限制,盡管細則尚未予以明確,但足以對現有的文旅地產開發模式帶來沖擊。
文旅項目一度因為涉及地產開發,而成為房地產商開發拿地的形式之一。在運營模式上,由于文旅項目投資規模大、回報周期長,企業多采用滾動開發的方式,往往住宅、商鋪等可售型房地產率先推出,從而快速獲得現金回款,支持下一階段的項目開發。這樣的文旅項目,因為地產化過于濃厚,也最終偏離了其本質,這方面值得借鑒的就是迪士尼,其各大業務中,除了在電影和電視之外,比重第三大的就是房地產,其依托主題樂園很好的成為了公司營收的補充。
收入的單一化,使得國內的很多主題樂園開發普遍使用文旅地產的模式,主題樂園開發利潤較低,像華誼兄弟蘇州項目,開業后十一旺季都少有游客,需要一段時間積累品牌與人氣,這就拉長了盈利周期長,迫使相關開發企業需要搭配地產來提高盈利。同時,因為文旅項目成熟周期偏長,也需要一部分資金作為滾動資金,保障整個項目的持續開發。文旅與地產的結合雖然會被詬病,卻是讓中國文旅產業快速發展的最實用方式。
北京綠維文旅董事長林峰認為,文旅地產的價值與有客流量呈正相關,與客源地的交通呈正相關,與周邊風景價值呈正相關。為什么很多文旅地產不成功?不是因為地產化過重,而是沒有考慮到文旅的軟需求。“做好文旅地產首先要有吸引核,把人帶來,形成人流,聚集人氣,然后把產業聚集起來,把業態做足,讓人留下來消費,形成消費聚集,最后才是延伸出來的居住、酒店、客棧等城市配套,形成利潤收益。”
華誼兄弟的實景娛樂版塊雖然不可避免的也涉足地產項目,卻也仿照迪士尼模式將重心放在文旅產業的建設上,只是地產項目還沒有為其帶來更高的附加收益。華誼兄弟方面也對此解釋,華誼實景娛樂業務在項目中所占股權獲得的投資收益,“不僅包括實景項目收益,也包括項目周邊配套地產項目收益”。在與建業集團合作鄭州項目過程中,華誼兄弟參股子公司河南建業華誼兄弟文化旅游產業有限公司,也競得了7幅地塊,建業橙園用地即為其中之一,1.3萬的均價并沒有比周邊地產有多高的價值差異。
建業橙園是建業華誼電影小鎮(鄭州)配套住宅
華誼兄弟也嘗試讓電影小鎮沒有配套地產,比如長沙的項目,長沙小鎮的開發商華誼兄弟(長沙)電影文化城有限公司,頂著資金壓力最終實現了項目竣工,自身僅配套一間酒店。光靠商鋪招商形式,資金壓力也對項目發展造成一定影響,以至于長沙項目現在無論市場宣傳度還是影響力,均不及蘇州項目和鄭州建業項目。
因為文旅項目的商業性特征,為了追求更多的利益,產業融合是其發展的趨勢,今后的發展路徑除了旅游業,它還會與體育、影視傳媒、會展、餐飲、零售、房地產、高科技等多個行業結合,也只有實現多產業聯動,多產業開發,企業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一位地產業人士指出,文旅用地都會配套一定的住宅酒店等商業地塊,但會被嚴格限制,目的也是讓開發商實現投資快速回本,然后用入手資金補貼項目。“從開發商角度來看,通過文旅地產曲線拿地,配套開發辦公或者商住等,對現金流的貢獻還是比較明顯的。”
文旅地產本身隱含著區域運營的概念,催熟區域得到市場認知需要經歷一個過程,短時間內難以有較大幅度的升值,而一旦項目開發周期拉長,企業資金鏈能否承受就成為關鍵的現實問題。在旅游先行還是地產先行的討論中,最終大多數企業現實的選擇了地產先行的模式,放棄追求最大升值空間,將升值預期讓利于客戶,從而快速回籠資金,進而反哺文旅項目。因此華誼兄弟才越來越傾向于與地產公司合作開發電影小鎮,從而讓項目獲得更充足的資金保障。
*本文來源:微信公眾號“麻辣旅投”,作者:川扇假,原標題:《影視轉型路漫漫,光線傳媒因動漫封神,華誼文旅地產才剛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