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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10年之后,人們活到120歲左右是可以實現(xiàn)的。”山水文園掌舵人李轍曾暢想過對“生死”的掌控——未來如何延長人的壽命。這個暢想尚未變成現(xiàn)實,他自己的公司卻在經(jīng)歷一場“生死考驗”。
12月6日,業(yè)內流傳一份房企內部裁員文件稱:“集團公司只留65人,大部分同事將離職,離職同事工資開到12月30日,給n+1或n+2的補償(根據(jù)工齡),明年6月30號之前支付,期間支付10%的利息。留下的65人,自1月1日起開30%工資,開到6月30日,后續(xù)根據(jù)公司狀況待定。”
自媒體文章委婉地指出,這份文件出自在行業(yè)頗具知名度的公司山水文園。
雖然“大裁員計劃”暫時還未對外公布,但山水文園的內部高管也證明了該計劃的真實性,“因為資金鏈出了問題,已經(jīng)存在大量員工欠薪問題,老板目前努力籌錢發(fā)工資,但效果很不明顯。”
裁員并非空穴來風,今年7月,李轍引以為傲的山水文園策研院也曾陷入裁員風波。與此同時,山水文園也屢次爆出欠薪、欠獎金(寫到合同里的獎金)、欠公積金的傳聞。
組織架構膨脹
1985年,伴隨改革開放的春風,脫下海軍軍裝的李轍,縱然投身商海。90年代初期,敏銳的目光和獨到的商業(yè)思維讓他開始在房地產領域一展拳腳。
據(jù)企查查顯示,山水文園由李轍和李李分別持股75%和25%,二人乃父子關系,是一家典型的家族企業(yè)。
知乎網(wǎng)友透露,“山水文園組織結構極其龐大,高薪養(yǎng)了很多人,單單規(guī)劃設計部門就分了很多條線,幾百人。李轍底下有8個總裁,平均月薪40-50萬。2019年裁員,不裁員時副總裁有50多個,裁完還剩40多個。”
從山水文園集團官網(wǎng)披露來看,高管團隊僅為8人,包括董事局主席李轍、集團CEO張曉梅和文旅集團CEO孫繼泉,以及高級副總裁周克、邢文明、李磊、李李和王軍。
更有員工在知乎平臺爆料,“2018年后半年,公司就拖欠工資、住房公積金和個稅。2018年整年因為山水負債太多,績效不了了之。2019年整年都在拖欠工資,公積金更是拖欠9個月,個稅8個月,今年7月前才補發(fā)了2018年的公積金和個稅。雖然補發(fā),但影響個人信譽和積分落戶。此外,7月到11月,只發(fā)了7月份的半個月工資。”
山水文園集團內部通訊錄顯示,集團總部目前擁有754人,區(qū)域公司634人,合計1386人。此次裁員,總部公司計劃只留65人。也就是說,單單總部裁掉的人數(shù)就高達689人。
11月25日,山水文園會議報告中“人資中心的工作要求”顯示:第一,按照領導要求,2020年春節(jié)將提前兩周放假,具體情況以正式通知為準;第二,強調本次集團各中心輪休是以自愿為原則,各分管常委按照工作需求自行掌握,休假人員數(shù)量與天數(shù)不設比例。
在李轍看來,輪休是自愿原則:第一,大多數(shù)員工的工作不飽滿,上班時間都在干自己的事情,所形成的氛圍對努力工作的員工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所以不如放假;第二,馬上到年底,考慮到部分員工的實際需要,所以提出了輪休方案。而且,通過放假也可以節(jié)約成本。”
內部員工則普遍認為,“因為擔心欠薪員工集中在年前鬧事,才采取了這種部署方式。”
文旅項目延期困境
曾經(jīng)的“百強房企”山水文園是如何走到大裁員這一步?一句話難以說清楚。不過,山水文園轉型文旅是一個關鍵節(jié)點。
據(jù)官網(wǎng)顯示,山水文園集團創(chuàng)立于1986年,在北京以開發(fā)住宅起家。其正式開發(fā)的第一個地產項目,是在六鋪炕,那是李轍曾經(jīng)居住過的區(qū)域,包括危改、房改,還有商品房。
2001年前后,憑借著在北京三環(huán)邊上開發(fā)的“山水文園”住宅項目而名聲大噪。2003-2008年期間是山水文園在房地產市場的高光時刻。
隨后的10年間,山水文園在房地產住宅開發(fā)領域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乎處于蟄伏狀態(tài)。土地儲備方面,除了發(fā)家致富的北京東三環(huán)土地,拿地的眼光和能力也十分有限。
李轍的興趣也開始逐漸轉向文旅。2014年,李轍牽手美國六旗集團,山水文園正式進軍文旅地產。彼時,他豪言壯志:要打造世界級IP。
山水文園集團總裁張曉梅則公開表示:公司計劃未來10年在全國范圍內建10個“山水六旗文旅小鎮(zhèn)”,目前正在京津冀地區(qū)為第一個項目選址。事與愿違,這個計劃投資約300億元、預計2018年開業(yè)的京津冀項目,因為雷聲大沒雨點,很快被外界遺忘。
山水文園真正落地的第一個六旗項目在浙江。2015年9月山水文園與浙江省簽約,宣布在浙江嘉興市海鹽縣打造“山水六旗國際度假區(qū)”,許諾投資300億,2016年開工、2019年開園。不過,開業(yè)時間已推遲。
今年10月,“六旗主題樂園”官微中顯示,浙江山水主題小鎮(zhèn)-六旗颶風港水樂園各項工程正緊張有序的開展。整個項目經(jīng)過復雜艱苦的地下工程施工階段,進入到了地上設備安裝調試階段。
而從浙江省發(fā)改委印發(fā)《2018年省重點建設項目計劃》中了解可知,自簽約以來六旗一期項目總投資47.1億元,累計已完成投資16.1億元,2018年計劃投資10.0億元。截至2019年3月,整個度假區(qū)已累計完成投資140.2億元,未達此前允諾投資300億的50%。
2016年7月,山水文園又與重慶璧山區(qū)簽約,投資300億元打造重慶山水主題小鎮(zhèn)——六旗樂園,預計一期項目將在2019年6月底前開業(yè)迎客。2017年9月,山水文園與南京市溧水區(qū)政府聯(lián)手打造南京溧水山水主題小鎮(zhèn),總投資超350億元,計劃2021年開始正式投入運營。
以山水文園南京項目為例,原計劃在2018年先行啟動部分項目建設的計劃,一直推遲到4月底才舉行動工儀式。而且啟動建設的還只是用來展示山水主題小鎮(zhèn)業(yè)態(tài)的展示中心,預計2019年9月份建成對外開放。
不到四年的時間里,山水文園在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保證下,接連拿地和落子布局,并激進地簽約擴張,先后宣布在浙江、重慶、南京三地打造11個主題公園。很顯然,李轍只看到了文旅市場這塊“大肥肉”,完全沒意識到“骨頭”的難啃。
今年上半年,山水文園在浙江、重慶、南京等地主導的文旅項目遭遇“延期劫”。
同時,山水文園被媒體曝出,內部已發(fā)生部分崗位工作人員工資被延遲發(fā)放的問題;為了紓解資金困境,山水文園或計劃將“山水六旗小鎮(zhèn)”項目五大產業(yè)板塊的部分板塊轉售。雖然,山水文園方面已否認,但卻不能掩飾資金鏈吃緊的事實。
六旗集團CEO Jim Reid-Anderson曾在年初解釋,由于中國市場貸款受到“限制”、房地產新政出臺等原因,使山水六旗延遲在華主題公園的開業(yè)時間。業(yè)內人士透露,山水文園旗下多個項目已遇到非常大的阻力,其中不僅包括政府方面給山水文園施加的巨大壓力,也來自美方,因為品牌使用費也開始停止支付。
山水六旗建設周期長、施工難度大、資金需求大,是主題樂園開發(fā)建設的共同特點。業(yè)內人士分析,近年來,迪士尼、環(huán)球影城等世界頂級主題樂園紛紛進入中國市場,融創(chuàng)等品牌房企也爭相布局文旅,并不占據(jù)一線城市優(yōu)勢的山水六旗小鎮(zhèn),將面臨越來越嚴峻的挑戰(zhàn)。
李轍自救
現(xiàn)金為王的時代,山水文園只是揭幕。據(jù)人民法院公告網(wǎng)顯示,截至11月20日,房地產開放商的破產數(shù)量已經(jīng)高達446家,平均每天就有1.5家房地產企業(yè)倒地破產,創(chuàng)下歷史記錄。
一位山水文園老員工留言道,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企業(yè)如同一艘大海中航行的船,負擔過重就應卸甲,及早下船給企業(yè)留出更長的航行時間才是負責任之人,都拽著船舷不撒手只能一同沉沒。
“山水文園”這樣一個充滿詩情畫意的名字,是否會被不幸言中,成為那艘沉沒的船?
為了踏過這道坎,李轍也開始了自救行動,“公司正在布局整體股權合作重組和局部重組,正在推進用我們的IP、策研等核心力量與大型央企合作。”
他本人在11月25日的內部會議上,也反思到公司抗風險能力弱,并坦言,“最近這段時間,我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但我絕不會離開大家,我沒有海外資產,我沒有做離開的準備,我也沒有離開的資本,我一定會與大家在一起共渡難關的。”
然而李轍喊出的“我在陣地在”,是否真的能穩(wěn)定軍心?
*本文來源:樂居財經(jīng),作者:林振興,原標題:《山水文園:文旅地產沉淪的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