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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如今,全國各地都正在如火如荼開展新型城鎮化建設。然而,在具體的新型城鎮化建設操作和落實中,如何做到堅持以人為本?如何處理好生態保護與文化傳承的關系?如何“讓城市融入大自然,讓居民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
在不久前舉辦的第17次北京學術年會上,發起的“新型城鎮化建設要記得住鄉愁”議題引發了熱烈討論。
鄉愁實質是地方和文化認同
當前,快速發展的新型城鎮化正在成為中國經濟增長和社會發展的強大引擎。這個引擎的飛速運轉要堅持“以人為本”,而鄉愁恰恰與人們的情感聯系最為緊密。
2013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上提出,城鎮化建設要“依托現有山水脈絡等獨特風光,讓城市融入大自然,讓居民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
學者認為,作為中國傳統文化審美層次的“鄉愁”一詞,出現在官方決策平臺上,體現了中央堅持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理念,從學術范疇挖掘鄉愁的深刻內涵,對貫徹落實中央這一精神,有重要意義。
深圳大學傳播學院教授李蕾蕾認為,中國經歷了30余年快速城市化、工業化的巨大變革與轉型,在目前的社會語境下,鄉愁正是民眾面對社會變遷的復雜情感和心理狀態。
在她看來,鄉愁由故鄉地理、童年歷史、公共生活和情感記憶四個要素構成,鄉愁的本質暗含理想之鄉與真實之鄉的對比、愁與樂的情感或記憶矛盾、空間流動與穩定棲居的張力、主體性的變動與多重,以及家國尺度的轉換等各種復雜特征。
中山大學地理科學與規劃學院教授司徒尚紀認為,鄉愁是指對家鄉的思念、對故土的眷戀、對原鄉風物的追憶等不舍的情懷。山、水、鄉愁的組合,實質是一種生態文明,一種協調、和諧的人地關系,其深層根源是人們的地方認同和文化認同。
在中國傳媒大學文學院副教授耿波看來,鄉愁在中國古典文化中屬于人生審美化的范疇,是人們離鄉若干年后對村落的美好反思和回憶,其本身是美的。而在新型城鎮化語境下,鄉愁既意味著對故鄉的眷戀與欣賞,也包含著對當下處境的滿足,這樣的鄉愁才是美的,而不是怨的。
鄉愁不是消極的情感體驗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城鎮化水平得到了快速提升,2013年中國城鎮化率達到53.73%。但不得不承認,在城鎮化率不斷提升的同時,一系列復雜難題也隨之而來。例如,傳統村落不斷消失、地區特色文化衰落、城市病突出等。這些問題嚴重制約著我國城鎮化的質量,也無形中侵蝕著人們的鄉愁情懷。
李蕾蕾認為,當下,鄉土中國和城市中國分別產生了“回不去的鄉愁”和“失落的工業鄉愁”。她舉例道,廣東梅州新城規劃使得90%的客家圍屋面臨被拆的威脅,圍屋所承載的文化含義將無法依存;伴隨著單位制的解體和市場經濟的發展,老一輩的國企工人和新一代的農民工群體,將形成對工業城市和農業故鄉的雙重記憶與情感。因此,保護鄉土文化遺產和工業文化遺產,尤其重要。
的確,鄉愁作為行動目標和理想,為傳統村落、建筑遺產、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提供了理論和實踐層面的啟示。對此,不少學者認為,傳統村落保護、古建筑保護、族譜村志的承襲編纂等,對留住鄉愁意義重大。
而在耿波看來,還遠不止這些。他認為,村落應當保持原始風貌,使人們的鄉愁有所寄托。不過,村落本身不變,只是鄉愁得以寄托的條件,卻不是根本條件,最根本的是走出村落的人們有生存能力和生存尊嚴。
鄉愁并不應該是消極的情感體驗,而是人們在離鄉之后因在他鄉得以安身的回頭一望,是對離鄉事實的價值升華。
在現實中留住鄉愁
如何守得住心中的鄉愁,讓它不僅存在于記憶里,也存在于現實中?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提出,要推進新型城鎮化建設取得新突破。城鎮化是解決城鄉差距的根本途徑,也是最大的內需所在。
要堅持以人為核心,以解決“三個1億人”為著力點,發揮好城鎮化對現代化的支撐作用。
《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提出,要根據不同地區的自然歷史文化稟賦,體現區域差異性,提倡形態多樣性,防止千城一面,發展有歷史記憶、文化脈絡、地域風貌、民族特點的美麗城鎮,形成符合實際、各具特色的城鎮化發展模式。
“記得住鄉愁”,實質是地方認同和文化認同。司徒尚紀表示,應改變以城市為核心的發展模式,而代之以城鄉協調發展,以城市帶動農村,積極推動就地城鎮化,在此基礎上,傳承、保護傳統文化,構建協調、和諧的人地關系。
以廣東為例,可根據廣東區域文化差異,以廣府、客家、潮汕、雷州四大文化板塊為依據,制定相應的對策措施,真正將鄉愁留下來。
耿波認為,在工業化發展的今天,村落形態改變是不可阻擋的大勢,記住鄉愁不只是僵化地保持村落原始風貌,關鍵是要發展出與形態改變相適應的生存模式。
同時,在推動新型城鎮化的過程中,城鄉發展不均衡很大程度上源于人才資源的不均衡,應鼓勵那些離鄉的“新鄉紳”,反哺村落、建設村落,共同留住一份鄉愁。